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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你過來 給我搓搓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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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初酒一本正經的樣子,陳游差點就信了,直接吞進喉嚨裏一顆珍珠。

他咬著吸管把剩下半杯奶茶喝光:“我不管,反正這是你的奶茶。如果我懷孕,你就是孩兒他爹,喜當爹嘻嘻。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這人簡直比小白還要二皮臉。

第二節 課的老師是個男青年,又瘦又白,穿了件米黃色長袍,頭發裏插著一把木梳子。

看起來像是在家裏洗澡洗到一半突然想起還要上課,於是套了件浴袍匆忙趕來教室。

“翻開教材第一頁,論法器是怎樣練成的。”嗓音像剛睡醒。

陳游看課表。

科目:煉器。

授課教師:水不醒。

陳游直呼好家夥,這屆的老師名字一個比一個個性。沒禿頭(梅屠透);睡不醒(水不醒)。

你們爹媽是有多起名廢,哪怕是上網隨機取名呢。還有你們這麽明晃晃地秀發量和睡眠真的不怕被群毆麽!

“水老師,你頭上插的就是個法器嗎?”前排一個同學問。

水不醒擡手摸了摸頭,把木梳子拿下來放進長袍口袋裏,平靜地解釋道:“不是法器,是一把普通的梳子。我梳頭的時候忘記拿下來了。”

教室裏有人在笑。

又有人問:“水老師,你身上穿的是浴袍嗎?”

水不醒沒回答,而是從長袍裏掏出一把西瓜刀,重重扔在講桌上,用一雙剛睡醒的眼睛掃視了一遍教室。

“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?我插梳子是給你們梳頭,穿浴袍是讓你們推油,拿西瓜刀是給你們切西瓜?”

說的內容很好笑,但沒人再敢笑。語氣明明不沖,就是剛睡醒的調調,但是莫名陰氣陣陣,令人尾椎股生寒。

水不醒說完,接二連三從長袍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,全部放在講桌上,最後掏出一個護目鏡戴上,說:“今天教你們煉金剛杵,步驟在教材上,我就不重覆了,你們自己看。”

初酒覺得這個老師挺有趣的,有點點師父的氣質,而且他的長袍像極了哆啦A夢的口袋,總有掏也掏不完的東西。

她連漫畫也不看了,開始認真聽課。

陳游果然在教材《論法器是怎樣煉成的》的封皮上找到了【水不醒編寫】這幾個字。

“……”

有了前車之鑒,陳游不再睡覺,雖然不理解為什麽要鍛造金剛杵,他還是拿起紙筆,生平第一次記筆記。

講桌上擺了一堆瓶瓶罐罐,水不醒在裏面加加減減,同時講解著用料比例。

“和初三上化學實驗課一樣。”陳游心裏這樣想道。

突然感覺鞋面松松垮垮的,垂眼皮,原來是鞋帶開了。

彎腰系了個鞋帶。

直起身,拿筆繼續寫筆記。

??????

水不醒手裏拿著一個什麽東西?!

桌上的瓶瓶罐罐呢!!!

“好了,剛你們都看到了吧。”水不醒說道,“大力丸練成了。”

陳游滿頭問號。

啥就大力丸了?不是一直在煉金剛杵嗎!

有個男生舉手問出了他的心聲:“水老師,這節課不是煉金剛杵嗎?怎麽煉起了大力丸?大力丸是丹藥課的內容吧。”

水不醒不慌不忙道:“我拿錯教材了。這節課就當是替丹藥課老師給你們上了。改天讓丹藥課老師給你們煉金剛杵。好,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……”

生平第一次記筆記,記了個寂寞。

操。

有同學抗議:“雖然但是,我沒看明白這個大力丸是怎麽煉成的。”

“這麽簡單居然看不明白?!”

水不醒表示震驚,摘下護目鏡,道:“我再給你們演示一遍,看不懂的同學好好看。如果再看不懂,猶如此桌。”

說著,他左手抓起西瓜刀,手起刀落,講桌被削掉一塊角。

陳游:“……”

初酒在心底吹了聲口哨,甚至有點懷疑水不醒是師父的嫡親兄弟。

同學們屏息,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水不醒手裏的瓶瓶罐罐,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。

然而。

水不醒的操作壓根沒有細節。

他拿著十多個瓶罐,在空中把雙手搖成了殘影,等肉眼能看清他手裏的東西時,大力丸已經煉好了。

“好了。最煩同樣的事情做二遍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軒轅大健吐槽道:“噢,我的上帝,這竟然是第二遍,簡直不敢相信,我發誓。”

水不醒提起西瓜刀,視線射向他:“有意見?我讓你現在就去見你的上帝,親自跟他去提意見。”

軒轅大健連忙閉緊嘴巴。

“還有誰不明白嗎?”水不醒問。

沒人出聲。

誰特麽敢不明白!不明白就要被西瓜刀砍!

“那就是都會了。”水不醒道,“誰上來演示一遍?”

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,落針可聞。

幾乎每個人都如臨大敵,垂著頭不敢喘氣,恨不得當個隱形人,生怕一個不註意就被老師點名。

哈哈,傻了吧。

此情此景陳游再熟悉不過,越是藏越是低頭越是容易吸引老師的目光;越是把手高高舉起,眼神瘋狂示意老師我會我會,老師越是不提問他。

於是。

陳游挺直腰桿,高昂著頭,挑起一雙丹鳳眼。在水不醒看過來的時候,他甚至挑釁地斜了他一眼。

“這位同學,就你了。”

水不醒手裏的西瓜刀一指陳游,說道:“別看了,就是你,寸頭校服丹鳳眼。整個教室看起來就你最會,過來跟同學們示範一下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……”



我是傻逼。

其他同學幸災樂禍地看向他。

陳游瞥了眼初酒,眼神裏寫滿“我要死了同桌一場你有什麽要說的”。

初酒握拳,做加油狀:“加油!”

陳游:“……”

視死如歸地起身走向講臺。

經過上午的‘用豆腐腦找鬼’一事,初酒其實很想知道她這個同桌是真的王者,還是純粹瞎貓逮著死耗子。

她和同學們一起,等著陳游制大力丸。

陳游走到講桌前,水不醒拎著西瓜刀,笑瞇瞇地站在旁邊監工,像個等待砍頭時辰的劊子手。

湊近了看,這些瓶瓶罐罐上面都貼著標簽,標簽上寫著字,應該是名字——

[白雲][黑土][打老虎]

陳游:“……”

確定這是大力丸材料名字?不是村頭廁所二大爺的手抄詩?

陳游無力吐槽,再看到什麽名字時,內心已經無絲毫波瀾。

[麻瓜][雨水][童子尿][女兒紅][橄欖油][麻油][香油][潤滑油][精油][張學友]

陳游:?

油油油油油。

他的眼睛花了。

當——

水不醒手裏的刀響了聲。

陳游突然靈光一閃。

等等,油?

加油?!

他擡頭,在教室後排找到了初酒鼓勵(?)的目光。

仿佛聽到初酒在說:“加油。”

管他三七二十一,三乘七這道題我就寫等於十五吧。

陳游抓起桌上所有的油,胡亂加一通。

天靈靈地靈靈,大力丸顯原形。

奇跡出現了。

只見所有油在陳游手裏迅速融合變幻,很快合成了一個黑泥丸,雖然比不上水不醒的大力丸通透,但也極其地相似。

“優秀。”水不醒看起來很開心,表揚道,“便宜你算了,這學期你不用參加考試,現在我就給你個A+。”

陳游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“看到了沒?這才是我水不醒的學生。你們都學著點。”水不醒拽著陳游一通猛誇,最後說,“你叫什麽?”

陳游報了名字。

“好。陳游,以後你就是煉器課的課代表了。”水不醒拍拍他的肩膀,“回去坐吧。”

下課後。

陳游被同學們圍住,請教他怎麽配制大力丸。

陳游還在夢游狀態:“請派個課代表告訴我發生了什麽,謝謝。”

同學們七嘴八舌:“你不就是水老師指定的煉器課課代表麽。”

陳游:“哦,原來我就是課代表,那沒事了。”

同學們:“?”

從陳游嘴裏撬不出來配方,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。

果然是高手。

不愧是水老師欽點的課代表。

大神沒點透,是我不配。

前來取經未果的同學們離去後。

初酒又問了遍:“你怎麽煉成的大力丸?”

陳游瞪著她:“不是你讓我加油麽?”

初酒:“……”

這貨真是個王者??

第三節 是自習。

不知道是受了大力丸的沖擊,還是喝了懷孕奶茶的緣故,一直到放學,陳游也沒感覺到餓。

龐子來找他:“那幫傻逼,今晚非要聚餐,說是迎接新的學年,我看就是找個借口吃烤魚。媽的,用的還是班費。”

其實他有點想去,班長說聚餐地點在烤魚館,那家店做的魚挺正宗的。自從放暑假後,他還沒有去吃過。

但是這種性質的聚餐,陳游肯定不去,他撇下陳游一個人去吃飯又不夠意思。

“今晚吃什麽?”龐子問。

“烤魚。”陳游說。

龐子:“?”

陳游往校門口走:“是後街的烤魚館麽?”

“啊?哦。”龐子跟著他,“你要和他們那幫傻逼一起吃飯?”

陳游沒說話。

身無分文,烤魚,班費。

不吃是傻子。

在飯館門口碰見了張安吉。

張安吉是班裏的學霸,這次升級期末考試的第一名,各個方面的學霸,不僅文化成績好,據說出身的道觀也很有名。

是他們這屆觀二代的老大。

觀二代們不怎麽瞧得上班裏的‘普通人類’,普通人類也看他們不順眼。兩撥人平時井水不犯河水,不怎麽在一起玩。

“陳游。”張安吉看著陳游走過來,“你過來吃飯?”

陳游擡眼皮,算是打招呼。

龐子擋在陳游面前,瞪著張安吉準備戰鬥,吃飯怎麽了?留級就不能過來吃飯了?難不成你還想要他出班費?

“我記得你不吃辣?待會讓人去後廚說一聲吧,專門烤兩條不放辣椒的魚。”張安吉的視線越過龐子,看向陳游。

龐子:“??”

陳游楞了下,但也只是一下:“隨便吧。”

雙手抄著褲兜走近烤魚館,蹭飯蹭出領導視察的架勢。

龐子追上來:“張安吉怎麽回事?中邪了?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,如果他是個女的,我都懷疑他暗戀你。”

“男的就不能暗戀我?”陳游開始不著調。

“你是說張安吉是那個……同性戀?!”龐子瞪大眼,嗓子卡成了尖叫雞。

“同你個頭。”陳游扇了他一巴掌,“吃飯吃飯。”

龐子很快發現,不光是張安吉,班裏其他觀二代看陳游的眼神都不太對,他們聚在一起,時不時看陳游一眼,再湊在一起竊竊私語。

眼神沒有惡意,反倒是在看遺失在凡間的同類??

龐子搖搖頭,搖走這個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念頭。

他給陳游夾了一塊魚,湊過去說:“游哥,我覺得觀二代們今天不對勁。”

陳游扒著飯:“你告訴他們,從今以後我也是有道觀的人了。”

“?!”龐子震驚了,努力壓低聲音,“你真的同意了入贅?入贅到道觀?!”

“草,你不提這事我都忘了,忘了婚約這回事。”

陳游用筷子撤掉碗裏的一層魚皮,悠哉哉地說:“我自創了一個道觀。”

“自創道觀?”

“嗯。道觀名字我已經想好了,就叫加油觀。”

龐子:“……那你加油。”

今天是陳游留級第一天體驗,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。

龐子打聽道:“初酒怎麽樣?他家裏也有道觀。”

“他是我舍友,也是我同桌。”陳游簡短解釋道,“最重要的,他是我加油觀的第一位香客。且,他目測到小陳游21cm。”

龐子張大嘴巴,一時不知道該最先感慨哪一條風暴信息。

好久,他才問出一句:“所以,你很滿意初酒?覺得他人還行?”

“是他滿意我。”陳游說,“他覺得我很行。”

龐子的嘴巴再次輪圓。

陳游沒管他,自顧自吃飯。

包廂統共就這麽大,張安吉他們在聊什麽,其實他聽到了幾句。

說的是他在課堂上的“壯舉”。

這屆新生裏有個人和張安吉一個道觀,他把陳游上午抓鬼下午造大力丸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訴了張安吉。

從張安吉他們的反應可以推測出,這個同學儼然把陳游描述成了神一樣的存在。

陳游的心情一時間難以言喻。

雖然我期末考了負分全校都以為我是學渣,而其實我是前中考狀元小學霸;留級後我生平第一次記課堂筆記卻成了連題目都看不懂的學渣,但全體師生都覺得我是學霸之霸。

邏輯很繞,聽明白了嗎?

草,我他媽自己都不明白。

回到宿舍。

初酒拿著拖把正要去衛生間拖地,她剛洗過澡,地板上都是水。

“先別拖。”陳游蹬掉球鞋,脫著衣服往衛生間走,“我也要洗澡。”

初酒把拖把放到後門。

“你有澡巾嗎?”陳游問。

初酒沒看他,直接走出衛生間:“沒有。”

其實她有,但不想跟他共用。

“記得我櫃子裏好像有。”陳游跟著她走出衛生間,折返到櫃子前,翻找了一通,拿出一個新澡巾,突然想起什麽,扭頭看向初酒,“你不會是從來沒有用過澡巾吧?”

初酒簡短說道:“謝邀,人在南方,用過澡巾。”

陳游睇了他一眼。

剛洗過澡,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棉T,松松垮垮的,連著脖頸一大片光潔的皮膚。可能剛洗過澡的緣故,也可能是宿舍燈管的原因,顯得他整個人很不對勁。

至於是哪裏不對勁,他一時又說不上來。

初酒察覺到陳游的目光,轉身端起水盆,去陽臺上晾衣服。

臥了個大槽,忘記穿裹胸了。

晾衣服的時候,初酒把小裹胸塞到襯衫裏,疊搭著用一個衣撐,這樣不容易看出來。

從陽臺回來,洗手間裏響起嘩啦啦的水聲。

初酒拿起手機和書,準備上床待著。

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推開。

陳游手裏拿著澡巾,探出一個腦袋,說:“你過來給我搓搓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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